楚茨倚着门,像是凡人间中十分正常普通的一介年轻女子。

可那样清秀知性的脸,却让人觉得比绝世容颜还要悦目。

剑之回雪向来对师长尊敬,见状便微微低头,思索中,便道出一句:“师尊心性,回雪目前未能登及。”

“阿?其实不是,差别在于那个青丘威胁的不是你,而是我。”

“...”

楚茨一揉眼角,略无奈,“你瞧瞧换个人这般占我小蓬莱便宜,我可会允?”

剑之回雪一想也是,那个青丘是天藏世界多少年多少代才一出的奇葩,不过她也知道这不是师尊对后者的纵容,而是....

“师尊是怀疑斐川魔躯在她手里么?”

剑之回雪好奇,楚茨却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管斐川魔躯是否在她手,她都是主力,缺她不可。”

剑之回雪了然。

如果青丘只是单纯的魔道中人,自己师尊自然不愿与之同流合污,可以对方入魔道杀魔君的前尘旧怨看来,对方也的确非魔性之人。

若是为了对付斐川,为了天藏世界福祉,也只能暂时放下偏见,与之联手,所以师尊才会退让。

闻弦歌知雅意。

剑之回雪顿悟到了自己师傅提点自己的用心。

“弟子明白,会对方有容与那第五刀翎有所安排,尤其是方有容。”

她是剑道的,而方有容也是。

剑之回雪走后,却没发觉自己师尊靠着门嘴角轻勾,垂眸淡笑后的那几分...晦涩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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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喝完,秦鱼把小蓬莱的便宜死占到底,大晚上的还要了一个大包间。

送别么,外星人朋友明天就要走了,舍不得啊,夜宵来一波。

于是萧庭韵几人终于能跟秦鱼光明正大待在一个房间里吃火锅喝酒侃大山了。

聊着聊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轩罗白等人都过来抱了秦鱼一下,除了阿瑟诺狄斯跟萧庭韵。

等他们都趴下打呼噜了,三人才举杯对碰了下。

“不问我接下来怎么做吗?”秦鱼笑问。

萧庭韵:“我还不足以规避邪选那边的窥探,有时候分享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能保守秘密才是。”

她说得认真,秦鱼却笑了,也没否认这个观点,只喝了一口酒,夹带着酒香低低一句,“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你帮我告诉我爸妈跟兮兮他们哦。”

这一句可真轻,又软,像是久未归家的游子那难以畅怀的思念,又是一种坚定的执着。

萧庭韵:“嗯。”

顿了下,萧庭韵问:“天藏本土正道这边,是不是有问题?”

秦鱼没想到她这么敏感,沉吟片刻道:“你感觉到了?”

萧庭韵品着酒,淡淡道:“古帝陵之事,也不是天净沙那些邪道跟至尊灵魁可以全权促成的,其实其中出主力的不是他们。”

她没有说得太直接,但三人都了然。

阿瑟诺狄斯:“那个楚茨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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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院,院子僻静,偏院茶室之中,清香袅袅起,竹影缀光色。

楚茨指尖与唇细品茶香,眉眼微垂,道了句:“今日过后,她怕是会怀疑我了。”

“堂堂小蓬莱之主,天藏世界第一领袖,还怕一个青丘吗?”

楚茨:“难道还有第二个吗?”

对方缄默,似低低一笑,听着是笑,又不像一般人的笑意,他的笑是凉的,是淡的,是讳莫如深的。

当然,也是稳重且冷漠的。

“斐川魔躯已出,是时候该走下一步了。”

楚茨放下茶杯,手指轻敲桌面,“哪怕它有可能已经落入青丘手中?”

“有差别吗?不管在不在她手里,最终都会回到无阙。”

楚茨听闻对方此言,笑了,“所以,该走这最后一步了是吗——直指无阙。”

对面男子起身,衣袍垂落,高大身影随月光倒映于阁内影壁之上。

“斐川魔魂镇压在无阙,把这个消息通告出去吧。”

一句话,几是惊天动地,楚茨可以想到它将给无阙带来的灾难。

“听说无阙之人,素来分两种,要么骨子里埋着叛逆,要么根子里扎深了宗门,像你这般并不叛逆,为何要忤逆宗门?难道不知道这样一来...无阙很有可能会被倾覆吗?”

顿了下,楚茨深深道:“哪怕它是无阙。”

站着的男人俯视她,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楚茨看着他背影,神色微妙,摇晃了下茶杯。

“若是纵论阴谋,茶似酒,能品百年孤独,却不知能否坚持万年长久。”

这一步走完,是无阙覆灭,还是....

她一饮而尽,眼底似醉意。

她的徒儿怕是还不明白,这就是她要的乐趣——在平平无奇日复一日的岁月中,让她灵魂起波澜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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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屋子里酒气浓郁,但并不难闻,大抵是因为三个女人身上幽香分明吧。

秦鱼眉目幽深,沉思中跟两女交代一件事。

“此前我从天牢那位老头子手中交易到一条机密,他跟我说,无阙有鬼。”

无阙最大的鬼是你吧。

萧庭韵一愣:“内奸?”

秦鱼点点头:“能让他都用鬼来形容的,说明对方隐藏很深,实力很可怕,他都没能找出来。”

萧庭韵:“无阙都有鬼,天藏正道也可能有鬼,就在当时那一堆人里面,身份还很高...或许他们是一个体系的也说不定——比如都是邪选。”

两女都是当过领袖的,也搞过政治,以她们的政治嗅觉,听闻当时古帝陵解答时的一些细节,总品出了几分味道的。

秦鱼认真思考:“那个德兰跟你们说的?”

德兰?精灵王啊?你还挺熟稔的,还给人家名字简化了。

萧庭韵:“嗯。”

秦鱼:“呦,他对你很好啊,什么都说。”

萧庭韵斜瞥她,似笑非笑:“你这语气呢,若非是觉得他对我过分好,你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要么就是你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想借着这份关系,以我为跳板接近他。”

政治军阀世家出身的,言语辞令杀伤力很足的。

秦鱼:“...”

我是那种心眼贼笑巴不得别人对你好的人渣吗?!!

好吧,我是第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