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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被秦鱼这话吓得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抓住手里的果片,“鱼鱼,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们来了这里,而且会来暗杀是吗?”

“若是他知道,一定会来。”

娇娇觉得秦鱼在故意吊自己胃口,他也有些紧张,毕竟此前那个男人多厉害他是知道的。

他小心看了下四周,哪怕这里装修典雅,甚为悦目,他也觉得哪里都像是会窜出什么恐怖暗杀者似的,他觉得嘴巴有点干,便嘟囔说:“酒呢?酒还不来,这店家太不专业了,再不来我喝自己的...”

“我许你喝酒了么?小孩子家家的。”

“...”

偷偷灌我酒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娇娇翻着白眼控诉秦鱼,却也听到外面小门被拉开。

奥,送酒的来了。

“哼,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能多喝酒啊,可你把方方的酒都给喝光了,还说我...等下这个酒你不许喝!”

娇娇嘟嘟囔囔的声音落入外门进来送酒的人耳中,一抬眸,先看到偌大的山海刺绣屏风,上面正挂着衣袍,屏风七分透,隐约能见到正对着的温泉池中绰绰身影,绕开来,盘中酒水稳稳不动。

“客人,你要的酒来了。”

娇娇随口应,“哦,放那,我自己...啊!!!”

娇娇说着就愣了下。

刚刚他听到的声音好像是男的。

而且声线有些熟悉。

不管了,反正是个男的就不行!

娇娇杀意凛然转过脸,便见到了端着酒盘的高挺男子。

容貌万里挑一,气质风华绝顶。

娇娇呆愣了,后脸色一变,也不说话,只直直盯着他。

水声依旧,端着酒的男子却是从容,弯腰将盘子放在水中,不紧不慢,从容有度,又从未将周身那冷峻的气质随着蒸腾的热气融化半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明明瞧见了不远处在泉水沐浴下,半身在水中,半身在流瀑中的女人。

凭论背影,单看那流水冲刷的雪背就足够让人神魂颠倒了。

可他半点动容也没有,眼神平静如一滩秋水,连落枫花谢涟漪于水面都不曾有什么声响。

活像那边是一坨死猪肉在烫猪毛。

秦鱼已别上一头湿发,用簪子固住,随意披上了单薄丝袍,且转过身来笑看对方。

“师兄,许久不见,就来给我送酒吃?师妹好生感动。”

第五刀翎冷眼瞧着她,瞧她在水中系着带子,淡淡道:“师妹素来七窍玲珑,心如磐石,能让你感动的也不过是一些人的死,还得是惨死才行。”

这话诛心。

秦鱼却平静得很,“是啊,所以我来了这里,师兄也来了。”

第五刀翎:“你是何时知道此地的?”

秦鱼:“昨晚,查了好些事,才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于此处,当年也是师兄你暗杀宗内两名长老的地方,本来事已抹平,时过境迁,但终究还是有了一点隐患,让我查到了。”

第五刀翎:“所以你故意泄露气息让我知道你来了这里,若今日不杀你,你将这个调查结果传递回宗门,死的就是我。”

秦鱼:“可师兄你也有可能不来,毕竟我也有可能知会宗内高手设伏,伏杀你。”

第五刀翎:“我自是戒备的,但我知道你不会安排别人。”

这次轮到秦鱼问了,她微微笑着,“为何?”

“因为你也有秘密,不堪与宗门得知,于你的性格,若肯出面寻我,就必是有把握靠自己跟你的猫拿下我,能自己做到的事情,你不屑也不愿假于他人之手。”

“师兄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也认定我是一个自信的人,以自信去判断他人自信,所以你来了。”

“彼此彼此,所以你引我来了。”

秦鱼何尝不是以自己的自信去判断他的自信,认定他会自己送上门。

因为他们都想解决对方,且不借他人之手,好掩盖自己之秘密。

既然他们都来了,也无他人。

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如师兄说下你的来历,人活在世,为人处世总有目的吧,找一个掌门就这么重要吗?”

秦鱼朝第五刀翎眨眨眼,“以师兄你的身份跟能力,莫非是想篡位?”

第五刀翎站在池边,面容被水汽蓄积而湿润,一双瞳孔冷冽且幽深。

“为何不觉得我是想灭宗?”

秦鱼顿了下,思索,后失笑,“师兄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有志气,那灭宗的目的又是什么,无阙所在的冽鹿东部恐怕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你想炸我告知你关于无阙的隐秘。”

“是啊,师兄不肯与我说吗?”

她温软乖巧,仿若从前。

第五刀翎视若无睹,只低头轻理袖摆,淡淡道:“无阙之事,既是魔道之事,反过来亦然。”

这就是回答了。

魔道。

秦鱼好像也不意外,“这个理由,好像也不偏离我一开始的猜测,只是师兄你让我有点意外,你跟此前在三王城那副样子,委实差太多。”

第五刀翎:“每个人这一生至少都有两副面孔,师妹你何止两副,怎好意思去编排他人?”

这话连娇娇都觉得对极了。

秦鱼笑了笑,像是默认了对方的讽刺。

然后不说话了。

一时沉默。

直到第五刀翎说:“空间已经封锁了,看来是真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

要么你死要么我活,她没给过其他选择,如此自信。

“这也是师兄你教得好,当日那一封锁,还是凭着师兄的一点恩赐让我出了屏障,内中的人死了九成九,让师妹我记忆犹新。”

“而且师兄不也没打算让我或者离开么?”

第五刀翎缄默,秦鱼笑了笑,伸手拍了下身边站在水面上的娇娇脑袋。

“既然真要动手了,师兄你不如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你说,今夜我们两个若是必死一个,来日地府死的那一个该如何跟阎王爷交代杀自己的仇人呢,比如说...什么关系。”

秦鱼笑意那样美好,将她原本七分清秀不够精致的面容衬得九分清丽脱俗。

“私以为,师徒关系比师妹关系来得刺激多了。”

“尤其是在浴池这种地方。”

边上的娇娇努力消化这两句话,忽然有一种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

嗯,他的思维能力正在努力解题,但还没得出答案,秦鱼就娇滴滴喊了对方一句。

“对么,亲爱的师傅。”